朱牛村楼子二三事

朱牛村楼子二三事·贾建斌

朱牛村《贾氏族譜》記载：下垣五世祖次房公，諱南金，例贈武德郎，生於明萬历二十六年正月十五日已時，卒於崇禛八年十一月初五日午時。大興家，財源滚滚增盈，似有助之者，修宅公緻，起建高樓，樓房三間，不数年而成。買張家船河口一彎，船一分，每歲收南北康城秋夏船課，又買興（兴）寺鎮櫆槐樹一株，石槽一條，元莊戯臺（戏台）前水井一孔，是遺跡也……年四十餘卒。

『起建高樓，数年而成』，此言所述『高樓』即朱牛村久負盛名之樓子，樓子其名為『降吉樓』。目前村里只有五十歲以上的人才親眼目睹過樓子的殘貌，我們這革人和後革都没有親眼見過樓子，只能從長革們繪聲繪色的描述中去想像樓子曾經的輝煌。

朱牛村的樓子可能和山西骨城的河山樓相似。樓子不知其準確建造時間，只能根據南金的生卒年月推測可能是在公元1630年前後。

據村中長者回憶，樓子設計科學，考慮周全，古模粗獲，潭厚堅固，樓子的平面呈現長方形，南北長約十二米，東西寛約八米，高約三十多米，共有四層（层）（含地下一層），每層三間。下部由石條夯築，中部主體結構内用胡基紧密堆砌，外壁用青碑層層砌就，上部建有木瓦閣樓。樓子大門朝南，高题於地面三米之上，門设雨道，外装石門，門後有杠栓，内安木門，榆木制作，木門又用鐵皮包邊，進出時是通過高梯與地面相通，入樓抽梯，颇颐智慧。在樓層之間還構築棚板用来屯貯物資及人員。

樓子在三米之上才有射撃孔，最高處建有操口和閣樓，以供瞭望敵情，抛掷矢石。樓子的底層深入地下，有三孔可互通的寒洞，據說有地道可通東寨（即贒寨）老案，為何要通到十里之外的東寨呢？這是因為東寨的主人大召和南金是親兄弟，東寨當時就是朱牛贾氏的另一塊根據地。樓子内還挖有水井，備有碾磨等生活設施，為應付長期園困，還储存着很多糧食。

樓子應該不是孤立建築，可能在周圍還增修了圍穑或附屬房屋，村里老人曾經説過，樓子這块地方稱為樓子院，既然稱『院』，當有其他附屬建築。

按記栽修建樓子的五世祖贾南金，四十多歲盛年而逝，生命雖短暂但却居功至偉，大興家業，財源滚滚，似有天助。主持修建樓子只是其功業之一，還有買張家船河口一讐，買渡船一艘，買蒲城興鎮大槐樹一株，買石槽一條，元莊戯臺前打水井一口，更甚還有每年收南北康城（疑為今石頭鎮科石村）秋夏兩季船税。桩桩件件絕非常人所為，看来後世稱此人為『活財神』，绝非虚言。

贾南金直系子孫科舉成就極高，長子贾鴻中武舉人；十世孫贾埰（1769-1838）為順天府舉人，先後任延安府、平凉府訓導；十一世孫贾捷登也中嘉慶丁卯科（1807）武舉。遺跡還有四合溝口焼磗窯，據說修建樓子所用的砖瓦都出自这里。

南金建此高樓，目的是為抵御流寇侵襲，庇護（护）族人性命，保證財産安全，當然也是因為他家大業大，需要自保於亂（乱）世所需。南金雖然財力雄厚，但是修建這様一座碑石高層建築，在現代尚有難度，想想在近四百年前，集全村之力，盡（尽）『財神』之資，耗時数年修建的这様一座奇跡般的堡樓，巍巍而立，耸入雲宵，雄踞一方，保民護村，何其雄哉！

樓子自建成之後歴經明末戦亂，康乾盛世，清末衰微，民国兵匪，共和伊始，文革曲折，至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拆除，歷經了國家風雲燮幻，也見證了家族興衰荣辱。在三百五十多年時間里，一直是朱牛的最高建築，也是朱牛的地標性建築，如同土基萬鳳塔，黄章高砦廟（庙），老廟金刚寺一様，是當地的一張靓麗名片。

悠悠歲月，興廢更迭，百尺高樓，化為黄土，可悲可歎（叹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