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埠口，我童年的摇篮

河埠口，我童年的摇篮

我家西边只隔一家人家，便是河东、河西的结合部，家乡人习惯叫它做“河埠口”。东岸的族人或去西坡劳动，或去西岸麦场打晒粮食或与西岸人相互交往，都要由此经过，全族人注定与河埠口结下不解之缘。

家河之水经由河埠口一直向南，越过蔚庄而向西南注入歪子赛河，再向西汇入碉石河。

原本，家河自北向南纵贯全村，总共有七八处石桥，或砖砌之拱杯连通东西要道，唯有河埠口没有架桥，而是由一条较低洼的大道通行据说，此处架桥，与北边“榆树下”之族人不利;也有说是与两岸人不利。大道北边之家河，是一处较宽阔的水塘，在此低洼之处，水塘南端便形成了一片浅滩，加之原来可能是一旧河床，浅滩处有一片沙底，是洗澡的好地方。盛夏来临，大人小孩便经常在这里洗澡纳凉。50 年代初，正值童年的我，酷暑盛夏时节，便经常与小伙伴们一起在这里戏水玩耍，打水仗、扎猛子、捉迷藏，乐不可支。有时候，洗澡洗的浑身发冷，嘴唇发鸟，才上得岸来，面朝太阳，拍着屁股，齐声高唱:“日头日头，你给我晒晒，我给你拜拜。”晒一阵之后，便又跳下水去，打闹起来洗得时间太久了，母亲们便来到坑边吆喝，我们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水塘。有时候，我们边洗澡边沿着水边往水龛中摸鱼虾，还真能摸一些呢。我家爱养鸭子，我还趁洗澡之际，摸一些河蚌，等到了傍晚，鸭子回家，便破开河蚌取蚌肉喂鸭子。吃了蚌肉的鸭子下的蛋大，味道鲜美，蛋黄还是红的呢。有时候，母亲将蚌肉的优质部分煎炒一下，我便和伙伴们一起享口福呢。

河埠口北岸是“榆树下”之族人经由一砖砌之结辘桥去西坡的大道，大道北边便是硝土坑。那里原本是几亩大一块地，由于卖硝土而挖成了一片洼地，除几处低洼处形成了水坑，其它地方平坦坦一大片长满了青草，成群的鸭子经常在这里觅食休息，也是我们玩耍的好地方。洗澡洗的烦了的伙伴们，便相约上得北岸，来到硝土坑，跑着、笑闹着，到草窝中找鸭蛋，有时候，还真能拣到一二个鸭蛋，又是一阵笑啊，乐啊。

那时候，家河两岸树木葱芜，灌木从密密麻麻，里边不定哪个地方便有鸭蛋窝，多少个早上，沿着河岸寻找拾上一二个鸭蛋，回家去向母亲炫耀一番。长大后的年月里，还做过拾鸭蛋的美梦呢。

春秋四季，河埠口的树林中，百鸟鸣唱，闲暇无聊之时，坐在岸边的草地上，听鸟鸣看风景，令人心旷神怡;傍晚，总有几家老婆婆站在村边“鸭噜噜··....”地呼叫着自家晚归的鸭子。那声音，是那样悦耳动听。最喜饭间趣谈。酷暑盛夏，中午时分，人们端着饭菜，陆续来到家河岸边的树阴下，或坐或蹲，互相询问着对岸亲人的饭菜，便天南地北、海阔天空地谈论起来，说到趣事奇闻，笑得竟将口中的饭菜喷了出来，我们小孩子也跟着笑得前仰后合。

童年，河埠口给了我多少欢乐与幸福，留下了我多少欢乐的笑声。

河埠口，我童年的摇篮。

每年雨季来临，一连几天暴雨，河埠口成了水汪汪一片，河东河西之人便只好隔河相望了。记得 1963 年夏季，一场暴雨，使得河埠口积水一人多深。那天晚上，我和连瑞三哥，连云小哥都在北场里睡觉那时候，生产队的牛屋、驴屋都设在北场里。半夜里，暴雨骤至，第二天早上，河埠口成了一片汪洋，我们只好绕道北边小石桥上回家。原来，由于 1957 年村西修了一条水渠，引沙河水灌溉农田，把家河下游截断了，家河水流不通，河埠口的深水滞流数天，直到疏通了下游水道，积水才下泄。后来，进入大跃进年代，社会动荡了起来，家河两岸的树木被砍得净光。没了树根的保护，河岸垮得非常严重，河埠口也像当年的社会一样，满目疮。直到 60 年代后期，人们才逐渐在家河两岸栽上树苗。

1969 年，辍学在家的我，有一次，与几位年轻人一起把河埠口的水弄干，捉到了不少鱼。我想，为什么不在水塘里养鱼昵?有人说，这水是活水，大雨一来，鱼就顺水跑了。可我认为，少下些鱼苗，跑了也不怎么心疼;若是不涨水，不就成功了吗?更何况大水涨起，鱼也有走有来呀。于是，我约了 11 户人家，首次在河埠口养起鱼来。第二年碰巧没发大水，年底，鱼塘小有丰收，我们这 11户人家过了个肥年。要知道，那时春节，每户也只是买上几斤肉，而我们每家便分到十几斤鱼呢。从这一年开始，河埠口每年都养鱼。1971 年，我当上了生产队的指导员，征得了社员们的同意，便带领大家拉土在河埠口上下游修起广两道小堤坝，蓄水养鱼。后来的几任队长，也都重视养鱼，并将两道堤坝又加宽加高了，河埠口产鱼量逐年增长。再后来，由于做“高温肥”要用大量的土，一年一年的取土，将硝土坑挖成了一个几亩大的水塘，与河埠口连成了一片，成了一个大水塘;再后来，生产队分成了几个小组，水塘归河埠口两边的 3 个小组所有，人们又用推土机，推深了水塘，河埠口成了一个相当规模的鱼池了。乡人们每年春节尽享鱼塘之利。

而今的河埠口，两岸又像当年那样，树木葱笼，一片苍翠。

已是定居在县城的我，每每回到家乡，总要来到河埠口，站在鱼塘边，望着两岸旖旎的风光，心中总是感慨万千。

这几年，为编修家谱，找到了八块散佚的祖碑，我们便取河埠口北端坑底之土，靠北端高地处筑起一平台，将祖碑竖立之上，命曰“于氏碑林”。我们又组建了于氏宗祠筹建委员会，筹划在河埠口北端高地上修建于氏宗祠。预见未来，在他乡发达了的大于营于氏后人，将怀着对自己祖先的无限怀念和崇敬之情，回到故乡，来到河埠口，朝拜列祖列宗。

河埠口，你在我心中，是永远挥之不去的故乡情。

河埠口，我永远的思念。